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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陸崛起的地緣戰略
蕭衡鍾
2025-11-24
北邊地緣安全情勢穩定 中美對抗面臨海上強權國家的威脅
對照中國大陸的地緣戰略,可發現因中國大陸與俄羅斯之間的友好關係,使其北邊的地緣安全情勢穩定、降低了北邊陸上強權國家對中國大陸的危脅;而相對地,也因中國大陸與美國關係的不穩定,使中國大陸一直面臨來自海上強權國家威脅的風險。
文/蕭衡鍾
伴隨著改革開放與現代化進程,中國大陸自一九八○年代後從歐亞大陸的地緣戰略轄區掙脫,成為獨立於「心臟地帶地緣轄區」及「海洋地緣戰略轄區」之外的「東亞地緣戰略轄區」。從地緣環境來看,中國大陸位於歐亞大陸的東部,國土面積幅員廣闊,形成了西部深入中亞,東南面向太平洋的地緣形勢,是一個倚陸面海的大國。
中國大陸面臨的地緣戰略選擇
因此,中國大陸在地緣屬性上,既是一個傳統的「陸權國家」、也可以說是一個「濱海國家」,既有陸地也有海岸線,其中與北方的俄羅斯之間有最長的疆界線,亦有漫長的海岸線與既有的霸權國家—美國隔著太平洋兩兩相望。
濱海國家具有的陸海兼備特性,使之在戰略選擇上比較靈活,讓中國大陸可以同時具有能向陸上或海上發展的傾向;但卻也容易陷入海陸兩個方向的戰略陷阱及壓力,其所面臨的安全威脅也來自這兩個方向,使中國大陸面臨追求海上或陸上生存空間的戰略選擇問題,特別是該如何防止海權及陸權國家的聯合包圍,導致不僅戰略資源的分配容易分散,也容易陷於兩面作戰的困境,地緣位置使這兩難的困境一直存在。
為避免受到來自歐亞大陸心臟地帶轄區以及海洋貿易轄區的陸權與海權國家的夾擊,與美國及俄羅斯之間建立外交關係及保持良好的大國互動便具有地緣戰略的必要性,因此在冷戰結束後,中國大陸致力於改善與美、俄之間的大國關係。
在俄羅斯方面,一九九四年江澤民出訪俄羅斯,中俄成為「建設性夥伴關係」,一九九六年四月兩國宣佈建立「平等信任、面向二十一世紀的戰略協作夥伴關係」,展開全面合作及全面交往,二○○一年七月江澤民與俄羅斯總統普京簽訂「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確立中俄的合作原則,並在二○○四年十月與俄羅斯簽訂「中俄國界東段補充協定」,解決中俄邊界問題,至此兩國國界全線確定。
到了二○一二年,時任中國大陸國家主席的胡錦濤與俄羅斯總統普京確立了「中俄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二○一三年在提出「一帶一路」倡議後,中俄於二○一五年確認「關於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和歐亞經濟聯盟建設對接合作的聯合聲明」,並於二○一八年六月發表「關於完成歐亞經濟夥伴關係協定聯合可行性研究的聯合聲明」,二○一九年六月時,兩國更進一步簽署「關於發展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
至於對美國方面,中國大陸則是提出了「新型大國關係」,以緩解及避免傳統上大國之間最終會走向衝突及戰爭之宿命,尤其避免中國大陸與美國之間衝突的發生。二○一○年中大陸國於第二輪「美中戰略與經濟對話」(U.S.-China Strategic and Economic Dialogue)期間,首先提出與美國建立「新型大國關係」的構想。二○一二年二月,時任中國大陸國家副主席的習近平表示兩國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雙邊關係之一,認為「太平洋夠大,足以容下中美兩國」,同年五月的第四輪「美中戰略與經濟對話」期間,時任中國大陸國家主席的胡錦濤強調要「打破歷史上大國對抗衝突的傳統邏輯,探索經濟全球化時代發展大國關係的新途徑」。
王毅於擔任中國大陸外交部長時也指出,在不衝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新型大國關係」(new model of major-country relationship)中,中國大陸將更好發揮負責任大國的作用;他於二○一三年在布魯金斯研究院的演講中,提出建構「新型大國關係」的五大方法,包括增進戰略互信、促進務實合作、加強人文交往、加強在區域熱點及全球問題之合作,以及重點加強亞太事務合作,其中又以亞太地區做為兩國建構「新型大國關係」的「試驗田」。
防止海陸聯合包圍的地緣戰略
學者施韋勒(Randall L. Schweller)便認為,中國大陸在此階段並不會尋求一個「新中國秩序」(new Chinese order)、或者「修正的自由秩序」(modified Liberal order),而是在當前單極體系的轉型時期,會於短期戰略目標上尋求一個「協商式秩序」(negotiated order)。
對此,我們可以發現,中國大陸所採取的策略包含有既不反駁西方文化、也不忽略潛在的傳統中華文化,而是採取「存同求異」和平共存秩序;不反駁或挑戰美國當前的正當性,而是以「批判性」字眼描述當前美國主導的世界秩序,取而代之強調在全球治理的場域上,應走向「國際關係民主化」與建構「新型大國關係」來對抗美國的霸權地位;強調這樣的協商式秩序並不與西方體制或價值對立,而是要走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發展道路,從中擷取價值及經驗並適當融合,採取實用、靈活的經濟決策。
二○一五年,時任中國大陸外交部長的王毅在「中國發展高層論壇」上,表示新型大國關係就是用合作取代對抗,以共贏取代獨占,就是為了走出一條「對話而不對抗,結伴而不結盟」的新路,「一帶一路」就是在此理念下所提出的中國方案。
因此,在當前仍以美國佔優勢的國際體系下,中國大陸並不採取硬碰硬的方式去建立「中國式的秩序」,但也不願意融入以西方強權國家所主導的「修正的自由秩序」,一方面既與美國持續對話、尋求合作,獲得國家利益及實力的提升,另一方面也與美國霸權相抗衡,批判美國在處理國際紛爭事務的獨霸心態、還有美國傾向單邊主義的作為,以擴大其在世界的話語權,並極力建立以中國大陸為主導的亞洲新安全框架,就是在告訴美國,處理亞洲事務就不能忽略中國大陸的意願及實力。
中國大陸崛起後、成為了亞太地區的區域強國,影響到美國在亞太與印太地區的布局及相關利益,因此美國將中國大陸視為繼蘇聯解體之後、美國在亞太地區的頭號假想敵,我們可以從歐巴馬政府後期、川普政府第一任、拜登政府、川普政府第二任一路走來,美國對亞太與印太地區各國的軍事合作、政經同盟關係中,清楚地看出美國圍堵及隔離中國大陸的企圖與行動,這樣的局勢已經造成中國大陸國家安全環境上的重大威脅。
因此,中國大陸對其海軍的現代化、科技化與遠洋投射能力日益重視,甚至與俄羅斯等國進行聯合軍演,與俄羅斯一同展現對海洋的控制能力,並推動國際關係的「多邊主義」來遏止「單邊主義」的威脅,以突破困境,在區域體系中朝有利於中國大陸的「多極化」發展。